江连星朝她坐的靠近一些,将软榻上的小桌朝里推去:“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聊蓬莱的事吧。”
“外人”这两个字咬得真重。
宣衡哽了一下。
江连星看了一眼宣衡抚摸的手指上的牙印,心里不安,那牙印太像是羡泽咬下的,难不成他们已经旧情复燃了?
怎么可能,他知道羡泽这几年身边半个人都没有,他心里感情都快沸腾出来,却也不敢说,只能尽量多在魔域躲一躲。江连星一直觉得羡泽是没能从师父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……
江连星忽然道:“羡泽,我、好些日子没睡了。嗯,就想着能赶过来参加它们的入门考核,结果现在……头有点疼。”
羡泽眨眨眼:“呃,那你歇会儿?”
江连星:“嗯。”
他应了一声,就不再动了,忽然整个人朝她膝头倒下来。在羡泽的视野里,简直就是一座山砰的砸在她身上,她闷哼一声,就在江连星以为撞疼她要起身的时候,羡泽手指按在了他太阳穴上:“别动了,你闭眼歇一会儿吧。”
江连星躺在她膝头,正对着的就是宣衡,他后脖子烧起来,紧紧闭上眼睛:“……嗯。”
他特意收起周身的灵力与魔气,显得像是一把无光的钝剑,枕在这位翻手云雨的美人膝头。
宣衡就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这俩人的不对劲。当时在魔域他就听到江连星趴在羡泽膝头哭着叫她“师母”,当时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氛围有些怪,但没想到如今他师父一死,这孩子就顺着往上爬啊。
而微妙的就是羡泽的态度,从之前羡泽就对他比较宠,相较于对别人的不容置喙的拿捏,她对待江连星更多是色厉内荏,嘴上凶狠但没有对他不管不顾过。当年宣衡以为这是她母性泛滥,后来他发现羡泽压根就没有母性这东西——
这样的局面没有多久,钟霄就匆匆赶来,她一进屋就因这凝滞的气氛刹住了脚。
江连星连忙要起身,羡泽却按住他脑袋道:“宣宫主有急事找你,你们先聊。”
钟霄抬了抬眉毛,她依旧穿着宝蓝色的衣裙,如今这种蓝色已经成为蓬莱学府的制服,只不过衣摆袖口处有浪花的暗纹,在腰封边沿也有金线绣出的上古纹路。
宣衡起身,与钟霄往里走了几步低声商议,羡泽侧耳倾听,基本上都是仙门大比的细节,以及今年蓬莱学府入学的名额。
钟霄毕竟从未主办过仙门大比,看来是她请了宣衡来做副手与参谋,在保持旧日传统的情况下革新规则。
她看了一会儿,就察觉到从下方的目光,江连星直直望着她,他闷声道:“羡泽还生我的气吗?”
羡泽:“什么?”
江连星:“一年之前,一同出门的时候,你好像有点生气,之后我去了魔域,就没怎么再见过。”他心里一直揣摩着,但之后羡泽与他通讯都态度如常,江连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。
羡泽长长应了一声,脸上浮现几分尴尬:“啊……当时也不算生气。”
不算生气,那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。
江连星百思不得其解。
那头宣衡与钟霄商议完毕,他朝着这边颔首准备离开,只是离开前道:“大半年没见确实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,也没能让你再留宿千鸿宫。这几天宣琮都跟我在一起,你若是想来找我们叙旧随时都可以。毕竟……兄弟齐心,其利断金。”
羡泽脸黑了一下。
之前还因为宣琮跟她睡过的事情发疯,这会儿又开始兄弟齐心了!
江连星意识到这话中的意味,似乎是说羡泽之前就跟自己的老情人见过几次面,有些仓皇的望向羡泽。
羡泽不是……不是封心锁爱,不是谁也看不上了吗?怎么会……
如果真是这样,那他在她旁边这么多年,她光看不吃是个什么意思?!
以至于之后羡泽与钟霄谈起近年有人在蓬莱学府中拉帮结伙时,江连星完全神游在外,脑子里都开始自我怀疑。
他到底是差在了哪里?是因为他现在太不修边幅了吗?是因为他精力都放在教导小神鸟和管理魔域上,跟她不亲近了吗?
她与师父恩爱无双他理解,可宣衡那种人凭什么都能——
江连星忽然捕捉到几个挑动她神经的字眼。
羡泽在那边对钟霄道:“伽萨教这几年不会送太多弟子前来了,我三个月前见过戈左,他正忙着跟他叔叔争权夺利,手底下有些天赋的都拿来内斗了。”
江连星手抖起来——她还去见过戈左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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